荐读说不尽淮安区老西门大街下
《西门大街》
下部
撰文:如月
摄影:淮青
(文章已获原作者授权)
题记
二十多天前,读到章来福先生(注:淮安人网民间调解员)撰写的《住在老西门大街的日子》,很想去实地看一看。说来汗颜,刚刚看到文题时,窃以为老西门大街就是老淮中(现江苏省淮安中学教育集团初中部——文通中学所在地)门前的那条东西走向的大马路。上网百度相关图片,发现我竟然弄错啦。原来老西门大街,是在如今镇淮楼西路南边的一条街巷,具体位置我还是不太清楚,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红旗菜场那儿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户路边人家大门外的墙旮旯,放着一块大石头。老哥告诉我那是麻石,先前是用来铺就街道路面的,就和我曾寻访过的堂子巷一样。
告别老哥哥和老姐姐,在老街上东张西望。有办红白喜事的小铺,服务项目有:吹手、乐队、画像、全福、寿衣等。全福,必须是有儿有女的幸福之人方可担任,俺爸俺妈就曾被人家请去做过全福。独生子女时代,只生一个好,全福很难找。幸好现在放开了二胎政策,可依旧是——不是你想生就能生,不是你想生什么就能生什么。
铁锅店的招牌除了挂在门楣之上,还悬挂在街道的上方。门楣上的招牌除了有店名,还有店主的手机号码,当然是为了方便顾客,但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铁锅店生意清淡,店主不是守在店里。传统手工艺被机械化大生产给PK掉,老手艺人靠手艺不能发家致富,甚至不能养家糊口,只得另谋生计,不过,却又割舍不下老手艺,所以还留着那小小的店铺,聊以安慰自个儿。
路边人家的对联,虽然由先前的鲜红色褪成了淡粉色,但那上面的文字还算清晰。对联是:“松鹤千年寿,全家万代”,缺失的那个字应该是“福”吧?横批是“世时和平人寿年丰”。堂屋北面墙上挂着传统的中堂画,配有对联“三星高照吉祥屋,百岁长乐和合人”。屋内对联纸上的红色和门上的不同,虽然也褪了一些,但依然呈现为红色。毕竟是在屋内,少了风吹日晒雨淋。只是无论是屋内还是门上的对联,都是数年前张贴悬挂的,住在这里的应该也只有老人家了。
继续西行,见到路旁一处颇为壮观、考究的门头,这就是先前老翁告诉我的杨元记吗?淮安城内五十岁以上的人,大概还能记得,原西门大街石库门(即今淮城镇成人教育中心校)内,有一户地主,兼营“杨元记杂货店”。女主人姓肖名禹,由扬州嫁到淮安杨家,30岁丧夫守寡独自抚养七个子女长大成人。
抗日战争爆发后,肖禹和长子杨道生毅然变卖了田地、房屋和杂货店,毁家闹革命。她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创办成都战时出版社,作为党在成都的秘密活动据点,因而被人称为“救亡母亲”和“革命妈妈”。
杨道生担任共产党成都市西城区委书记,接待过周恩来、林伯渠、董必武等人在家中开会、食宿。不幸被捕后,年6月3日深夜,宪兵用破布塞其嘴,用刺刀将其刺死,并用镪水将尸体腐蚀,草草掩埋。中共中央组织部原部长陈野苹特为杨道生烈士题词,赞扬他宁死不屈的精神。
肖禹次子杨述,“一二?九”运动的组织者、参与者。建国后,曾任团中央宣传部长、书记处书记、中共北京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等职,著有《青春漫语》、《记一二?九》等。杨述爱人韦君宜,著名作家,曾任《中国青年》、作家出版社总编辑和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社长,创作过《思痛录》、《洗礼》、《母与子》等优秀文学作品。
肖禹三子杨黄霖,中共党员;四子杨显基,年在成都加入中国共产党;二女儿杨晶明,年在延安加入中国共产党,其夫詹才芳曾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中顾委委员;长孙杨欣,年参加革命,在保卫延安、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大西南等重大战役中多次立功受奖。
因此,肖禹病逝后,中直机关党委向她敬送了挽联:“您自己革命,儿、媳革命,孙子又革命;您是好母亲,好婆婆,好祖母。”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为她撰写墓志铭:“大慈大勇,吾党范型。斯人不萎,含哀永念。所生四子三女,并两媳两孙,尽革命中人。”
杨元记——闻名全国的“革命家庭”,有着这样传奇故事的杨元记,我岂能错过?待我走到近处仔细瞧了瞧,发现它并不是。那天晚上,按照惯例回娘家和小妹一起陪老妈散步,在桃花垠那儿说起上午的见闻,小妹告诉我那门里先前住着一位老中医,她去看过。只是我没有见到老中医的招牌,也许他搬走了吧?
再向前走,看到淮诚镇成人教育中心校,这里应该就是杨元记旧址。可是当我走进校内,却没有见到一间老房子。难道为了建新的学校,老房子都被拆除了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我从里面往外走,满腹怅惘。
还是再走走再看看。路旁的老房子还是有的。红色门牌上是“老西门大街”,蓝色门牌是有“历史建筑”的字样。门框上也挂着艾草和菖蒲,衣服晾晒在屋檐下和街道上方。从那裤子下面走过的人,真的像小时候长辈们告诫的那样——长不高吗?这也算从胯下过了吧?却不用如韩信一般匍匐于地。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妈妈,在搭建的一个小棚子里做菜。走近一看,原来她在煎鱼,好像扒锅(粘锅)了。我说:“下油锅前先把鱼用酱油浸一下,再下锅油炸就不扒锅了。”老妈妈说:“他们都不回来吃饭,就我一个人。没煎好,糊了,也没什么关系。”
再向前走见到一个南北走向的巷子,人家的山墙上有“兵马司巷”的牌子。这里驻过兵马吗?恰好,路边有一位老大爷,正坐在藤椅上守着他的小店铺。
我向他打听,他说是驻过兵的,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他家也是老房子,得到他的允许后,我走进门内。他热心地告诉我“四梁四柱”“隔扇”等知识。他家也有一只猫,正蜷缩在皮椅上,是陪伴寂寞的老人的吗?
老大爷说,老房子老鼠多,所以要养猫。怪不得见到的好几家都有猫,想起30多年前去大鱼市口的晓青家玩,她家也有一只老猫。老大爷还特别介绍了半桌,原来半桌的上方是专门用来悬挂先人遗像的。
离开老大爷,走过兵马寺巷,来到一座小桥上眺望,向西隐约可见运河堤上飞驰的车辆,向东文渠绵延不绝。其时,一位老奶奶站在桥上看风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看风景的老奶奶也是风景的一部分。她告诉我那座桥叫虹桥,至于是彩虹的“虹”还是红色的“红”,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她还指着东边的那座桥告诉我——那是草桥。当我走过虹桥,蓦然回首,见到她和另外一位老大妈,靠在桥的栏杆上,她俩在说家常吧?
兵马司巷南头的文渠旁,有好几棵高大的水杉,长得特别精神。杉树下有一位老先生和老太太。我问:“这些树有多少年啦?”老太太告诉我:“快20年了。”她还指着老先生说:“就是他栽的。”炎炎夏日,文渠边,水杉树下,歇息一会儿,煞是凉爽。
说话间,老先生和先前的那位老姐姐一样,似乎出神了,在发呆,神情落寞。这渠水,这小桥,这水杉,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陪伴着他们。纵然老人神情专注,却无法把时间望断,让岁月定格。我向老先生问驻扎兵马一事,他说民国期间这里驻过四个营,其中有一个营的旧址就在现在新安小学的校园内。
文渠南岸人家白墙上有“县西街”的牌子,这里也是县西街?遥想当年,此地该是多么繁华热闹。物是人非事事休?也不尽然。物亦非。堂子巷正在被改造,许多老房子难逃被拆的劫数。那么,老西门大街会有人来保护她吗?
老西门大街,位于古城淮安西端,东接西长街,西连古城墙,南傍文渠,北与棋盘小街相连,因同淮安府衙前一条东西走向的东、西门大街接近同名,建国后改称老西门大街。老西门大街发端于西门庆城门,长约米,宽5米,与城门宽度相同。它是淮安老城池,以四个城门为起点的四条大街中,唯一没有太大变化、侥幸保存基本原貌的古街。
当年从街的东入口至西门城门口,街中间铺的都是青石和灰石长条石板,石板两边都是用青砖铺的地面。昔日的西门大街是淮安城内进出轮船码头的唯一通道。因此,西门大街商铺云集,街道繁荣,从早到晚都不息市。清末直至建国初期西门大街的繁华,仅次于淮安古城的中长街,也就是今天的南门大街。解放初期西门大街内还有50多家经营各种商品的店铺和从事饮食服务业的场所。
建于光绪三十一年(年)的基督教福音堂,是淮安区建立最早的基督教堂,占地面积多平方米,有礼拜堂7间,钟楼一座。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赛珍珠(中、美双国籍)的父亲曾在此教堂布道。
赛珍珠少时曾在这里生活过,她的部分作品中的描写,有典型的淮安影子。一百多年过去了,福音堂还是淮安区城内及四周信徒聚会的重要场所。它见证了淮安城的百年变迁,见证了这条老街的百年兴衰。
《淮城信今录》记载:乾隆皇帝六下江南皆过山阳,都从西门大街出行登舟离开淮安府。在这条古老的街道上,共有市、区级及以上文物保护单位十多处。一个个文物景点,犹如一颗颗耀眼的明珠,经过岁月的洗礼而熠熠生辉。
何处望楚州?满眼风光镇淮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西门大街说不尽!
本文来源:淮上会作者:如月
(本文已获淮上会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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