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文化淮安沐浴文化琐谈,老淮安的澡

  回顾历史,说淮安是“历史文化名城”倒也不是虚夸。淮安(淮阴)秦时置县,至今已有多年的悠久历史。秦汉以来,一直是黄河和长江下游地区的南北水陆交通枢纽。明清时期,淮阴不仅是漕运的枢纽、盐运的要冲,而且是驿路的重关,曾与扬州、苏州、杭州并称运河沿线的“四大都市”。历史上人才辈出,大军事家韩信、汉赋大家枚乘枚皋父子、巾帼英雄梁红玉、《西游记》作者吴承恩、民族英雄关天培、《老残游记》作者刘鹗等等,都是淮安人氏。“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古老的淮安随着历史长河的波涛已经离我们远去,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无须扼腕叹息。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淮安曾经创造的文明遗迹、文化艺术也消失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之中。

  “撂个手巾把子喃”!

  但凡是在淮安城久居过的人,几乎都熟悉这句经典的话语,也大多曾经亲口的大声喊起过这句话语,这句经典的“方言”带着浓厚的淮安特色,所引出的文化内涵却是和我们古老的城市共同穿越了千年的沧桑历史发展至今,形成了淮安历史文化遗产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沐浴文化。

  淮安城处要冲,自古繁华,沐浴文化历史悠久。淮安城自古贵为府城,久居城内富豪地主甚多,富裕的物质生活带来了丰厚的精神需求。自古的淮安,就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之说。古时淮安人将“剃头、取耳、洗澡、修脚”当作精神享受之极,并作为四快之事,更有之将沐浴与“赏古玩”、“亵名香”、“诵明言”相提并论,加上沐浴方式之讲究,传统之深厚,形成了独到的文化特征。在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云:沐,濯发也。浴,洒身也。洗,洒足也。澡,洒手也。南宋词人吴文英《澡兰香·淮安重午》中云:盘丝系腕,巧篆垂簪,玉隐绀纱睡觉。银瓶露井,彩箑云窗,往事少年依约。可见沐浴文化自古已成为淮安人生活、起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淮安沐浴文化历史悠久,积淀深厚,渊源久长,是淮安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淮安展示沐浴文化的场所俗称“澡堂子”,也就是通常讲的浴室,在淮安历史发展进程中,曾红火一时、人气实足的众多大小老字号“澡堂”早已灰飞烟灭。至改革开放后,旧城内百年老字号浴室以“沂泉”、“金汤”、“德泉”等字号为仅存。

  “沂泉”位于旧城八字桥南侧,其精美的青砖黛瓦门楼体现出浓厚的徽派建筑特征。镶嵌门楼之间的“沂泉”二字是由清乾隆朝内阁中书、宫廷画师徐扬所题。提起徐扬,最为著名的便是其所绘绢本十二卷的《乾隆南巡图》、《南巡纪道图》与《姑苏繁华图》。沂泉浴室惜在02年新建小区时被整体拆除。淮安的“澡堂”还体现了浓厚的人文思想。如“沂泉”以“沂”字为首,体现出浓厚的儒家文化内涵,“沂”字在儒家经典中大有出处。《论语》先进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中曰:“莫春者,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日:“吾与点也。”此便是孔子所倡导的安然自适的儒家思想。

  “金汤”字号,位于今淮安旧城金画寺巷之内,是淮安老城之中仍然营业的百年字号“澡堂”之一,其额由淮安秀才邵元寿题于宣统年间,至尽保存完整,并由现主重新复制此额“勒于新石”,新老石额共存“字号”门厅左右,让其相互衬托,新旧辉映。忆想当年,“金汤”曾经的清式“大靠背”椅,一杯茶放在压有汉白玉台石的透雕茶几之上,听听曲,品品茶,高兴之时再唱上两嗓子,真是意境十足,惬意无比。南门董氏的“新华池”同样拥有着百余年的沧桑历史,其解放前亦称“新华池”。浴池房内有民国前的粉彩瓷砖贴以墙面,十分精美。对于“新华池”,最为著名的就是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先生以及众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曾有幸在这里沐浴洗澡,感受淮安的传统沐浴文化,至今传为美谈。在淮安,无论是已经消失的,还是“沂泉”、“金汤”、“德泉”这些淮安遗留下来的非常著名的浴室,都跟随着我们的城市共同发展,整整影响了几代淮安人。

  在淮安城西的河下古镇,自古是两淮盐商聚集之地。有“小蘭亭”、“西鑫”、“湘泉”等几家老字号“澡堂”。“小蘭亭”位于湖嘴大街南首,其主宋氏;“西鑫”址在西鑫巷,其主郑氏;“湘泉”则在堂子巷内,其主钱氏。“小蘭亭”、“西鑫”、“湘泉”等三家百年字号曾为河下沐浴业之盛。各号客人络绎不绝,卖“非子(澡票)”的、唱淮剧的、卖萝卜梨五香干子茶鸡蛋的、跑堂的人更是忙忙碌碌。在清朝两江总督陶澎就的《恭缴盐政养廉银并裁盐政衙门浮费折子》中曾记有依附于两淮盐政的服务性行业—“澡堂”。

  解放后,淮安加大了旧城改造力度,政府新建了众多功能完备、卫生设施良好的浴室以便捷群众。如东门的“楚城浴室”、巽关的“淮师浴室”等处,古老的淮安沐浴文化都在这些地方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在这些浴室中,最为著名的莫过于坐落在南门大街上的“部队浴室”。部队浴室位于淮安南门淮安府学旧址之内。淮安府学旧址原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淮某部团机关,后改为解放军总后勤部淮海盐化厂机关,其中一部分房屋,70年代改建为浴室,直至军企转向地方,从内部使用发展到方便群众,浴室一直跟随其变迁,名称却永久的保存了下来。部队浴室是近几十年来淮安新建的“澡堂”,也是把淮安沐浴传统文化继承的最好的地方,这种传统、这种文化在这里最大程度的得到升华和发展。事实上淮安人真正用在洗澡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到浴室来的人也并不全都是为了净身沐浴,有的人几乎天天来泡澡,更有甚者一泡澡就是大半天,品茶、闲谈、听曲,然后再次返回浴池,再次泡澡,重复品茶、闲谈、听曲,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时尚、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民俗文化。更多的人从池中“上来”以后,便会选择悠闲的躺在窄窄的“位置”上,吃着青萝卜,喝着茶叶茶,悠然自得的倾听周围的“声音”,但凡是在淮安的浴室洗了一把澡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切身体会,无论是“家事、国事、天下事”,还是什么最新的奇闻怪事、城中的新闻动态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并伴有与邻者的讨论、探讨以及“定性”,十分微妙。其实“洗浴”之时并不长久,从澡后休息中才能体现出淮安沐浴文化的精髓。在淮安传统浴室中,浴池的房屋结构多为相对聚热的倒瓮型,门在中心,为木制,门后上方用皮条扣住圆形木块压住门板,用引力为浴池房自动关门,不让热气流失。浴池分为大池与小池。进浴池门后,迎面看到的便是外侧的大池,淮安人俗称“大池子”,又称为“温水池”,与其呈“日”字型的便是内侧的小池,又称为“烫水池”,多用于脚痒之人烫脚之用,更有之人将夏天使用之凉席放于其中烫之,以逼出其凉气,睡眠之时更为舒适。池台大都用以光滑洁白的白玉石贴砌,池内有放水口,多用木塞为堵。在浴池上方还开有一扇天窗,加以玻璃,平时只遮盖一半,用以浴池房内通风换气,可见天空,还不怕被高温熏蒸,真是设计科学,两全其美。当穿着“木头撒子(木制拖鞋)”“噶哒、噶哒”的走进“大池子”,中途,大多数人会选择走到浴池房外的凉厅休息或者搓背。淮安小孩们在池内待时间过长都会说这样一句话“走,外切(去)凉凉切(去)”。淮味十足。在凉厅有用石板搭成的长长的石凳可作休息,也可以坐在上面,喊上一个手法技艺高超的师傅来搓个背,最后用以清水净身,便是完成了沐浴的过程。在后期建起的部队浴室中,最的值得一提的就是它的“蒸汽浴”,虽为外来之物,但部队浴室蒸汽房的强悍功能充分发挥,完全达到“进则无座,出则难移”的效果,其中大汗淋漓者更是不舍离去,这也是解放后新浴室新设施带来的新气象。“上来”后,首先则是体现到本篇的开篇之语:“撂个手巾把子喃”。跑堂师傅精湛的功底,同时打出十来个滚热的“毛巾把子”,让你感觉烫且拿不住,可见制作者之高超技艺。最后便是“一杯茶,一个萝卜”,“修个脚、捏个腿、捶个背”,“听听世道、聊聊家常”,数年头有甚“淮剧”、“评弹”、“昆曲”一样都不能少,真是惬意的精神享受。如果说在几年前的部队浴室,这样的享受只需要几毛钱,那今天,这样的沐浴,最多只需要瓶把饮料的费用,价格低廉,享受至极。

  随着城市现代化建设,曾经的老字号、老澡堂拆的拆,改的改。今天的公共沐浴场所,取而代之的是功能齐备、卫生条件相对良好的休闲中心,虽然在其中可以体验到任何的时尚,但是,对于沐浴本身的那种文化,那种传统,在这里,却全部的丢失了。人与人的冷陌、空间的僻静、环境的压抑,不知道这种属于新时代人的享受和古人那种“怡然自得”,充满文化气息的享受究竟有什么不同?真正愿意怀古古人在文化中寻求享受,在享受中体现文化的那种精神意境,是一种美的享受。

  改革了市内大小各类浴室的锅炉设施,其中还关闭了不少没有能力改革的传统式浴室,取而代之的则是工业冷却用水作为热水统一供应给各浴室。于是,不管在淮安什么浴室洗澡,温水池再也没有温而又烫的水供人沐浴,滚热的烫水池供客人烫脚也永远成为历史,谁都不愿意在浴室内久留。现在的水,永远是温的,扔个热腾腾的“手巾把子”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换来了消毒后的干毛巾,怎么擦也擦不出个味道来。现在去浴室洗澡,真正的成为“纯”洗澡,没有了文化作为积淀,没有了人与人之间和谐和沟通,再也没有了值得细细品位的淮安沐浴文化。

  传统“澡堂”是淮安千年沐浴文化传承的载体,它深深地融入到淮安民俗民风之中,是淮安历史文化名城的一个组成部分,有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保护好城市中历史上著名的文物古迹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不重视身边的民俗文化,它将默默的走向尽头,直至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成为我们永远的回忆。

  

  回忆起老澡堂,也是值得留恋的。

  我第一次进城洗澡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门口买了“筹子”(木头的)后,没进内室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敲背声,还有街坊邻居、认识的浴客的招呼声。

  进了澡堂,脱去衣服,更让我难忘:不论你是什么样的角色,浴客之间根本不分什么社会地位,不谈收入高低,得到的服务也一视同仁。

  澡堂里跑堂的呼叫声,大堂里三个一聚五个一拢洗完澡后的浴客围坐着吹牛,乍听起来有些噪杂,但细细听之,那是一种生活的声音,很美很传统。

  那个年代的大澡堂子里,搓澡工不多,吃香得很,所以进了澡堂,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干,但得首先到搓澡工那打个招呼挂个“号”,这样你就不至于在大池子里苦等了。

  在烟雾弥漫的大池子里泡个十来分钟,泡得你全身有点发软。这时候,你用手在身上搓搓,感觉是身上准能搓下斤把泥灰呢。

  “金汤”字号,位于今楚州金画寺巷之内,是淮安老城之中仍然营业的百年字号,其匾额由淮安秀才邵元寿题于宣统年间,至今保存完整,并重新复制,勒于新石,新老石额共存门厅左右,让其相互衬托,新旧辉映。

  “新华池”同样拥有着百余年的沧桑历史,其解放前亦称“新华池”。浴池房内有民国前的粉彩瓷砖贴的墙面,十分精美。对于“新华池”,最为著名的就是来淮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不少都曾在这里洗过澡,感受过淮安的传统沐浴文化。

  淮城自古贵为府城,又是宜居城市,久居城内富豪商家及退休官员甚多,上午“皮包水”——喝茶,下午“水包皮”——泡澡堂,富裕的物质生活带来了丰厚的精神需求。古时淮安人将沐浴与“赏古玩”、“亵名香”、“诵明言”相提并论,当作精神享受,加上沐浴方式之讲究,传统之深厚,形成了独到的文化特征。

  南宋词人吴文英《澡兰香·淮安重午》中云:盘丝系腕,巧篆垂簪,玉隐绀纱睡觉。银瓶露井,彩箑云窗,往事少年依约。可见在几百年前,沐浴文化已成为淮安人生活、起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淮安人到浴室并不全是为了清洁而来的,有的人几乎天天来泡澡,更有甚者一泡就是大半天,品茶、闲谈、听曲,然后再次返回浴池,再次泡澡,重复品茶、闲谈、听曲,甚至已经成为这些人的一种习惯、一种时尚、一种生活方式。许多人泡澡以后,便悠闲地躺下,吃着青萝卜,喝着茶叶茶,倾听“家事、国事、天下事”,什么最新的奇闻怪事、城中的新闻动态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还与邻者争论、探讨呢。

  “撂个手巾把子来!”

  我在听了朋友介绍后,耳边竟响起淮城人都熟悉的这句经典方言的吆喝声。

  淮安跑堂师傅打热毛巾把子的高超技艺,堪称一绝。他们能将“毛巾把子”放进滚开的水中,左右一拎,好像一点都不烫。然后一个个送给浴客,或直接帮浴客檫身。

  是的,尽管新浴室设施齐备,服务内容升级,但我还是怀念那些曾经的老字号、老澡堂,怀念那拿丝瓜瓤擦背的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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